「快看快看,那里也有,带点粉色的呢!」
「拍下来,赶紧拍下来!」
………
雪山顶峰寒气逼人的空气将我冻醒,我看到身边睡袋里的姜秀妍,裹得像个大粽子,紧紧地靠着我。
她上山竟然没带帐篷,只好在我帐篷里挤了一夜。
她俏脸正对着我,完美无瑕的小脸冻的红扑扑的,浓密纤长的睫毛上挂上了点点白霜,樱桃小嘴里时不时呼出白色的雾气,可爱极了。
我心里轻轻对她说:醒来看见你真的很好!
我真想这一刻永恒呀。
她睫毛颤抖着,慢慢苏醒。她缓缓地睁眼,看见我直直地盯着她,她眨了眨眼,顿时羞红了脸。
「你醒了多久了?」她问我。
「刚醒没多久。」
「那你就盯着我看?」她嗔怪道。
「因为你好看呀。」
「好看也不许看!」
「你生气了?那我不看了。」
「没有,就是……你看我的眼神太……」
「姜秀妍」
「嗯?」
「你好美呀!」
「嗯……」
…………
洗漱完,收拾好行囊,我们踏上了返程的路程。
我想,我会永远记得这次的旅行,记得在与姜秀妍在银河下的浪漫。
我决定在返程的途中,向她表白。这是我做了非常多心理建设,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下定决心的。
她会接受吗?像我这么平凡普通的穷小子,什么都给不了她。
她也许适合更好的伴侣,可我舍不得!
她会看的上我吗?肯定有非常多优秀的男孩子追她,在她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?
也许根本不会在意我吧。昨晚也许是星空影响情绪作的怪,她与我稍微亲密,我就得意忘形了?
………………
返程的途中我有点心不在焉,她仿佛看见了我的内心,也有点沉默。
一路上,我脑海中不停地组织语言,想着如何表白才能提高成功率。
走到半山腰,我刚准备开口,只听见身后骤然传来一声惊呼:「啊~~!」
也许心里太在乎姜秀妍了,我想都没想,回首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。
原来她踩空了一块岩石,一下子滑了下去,幸好我反应快抓住了她。
但我们身处悬崖边,那块岩石下是空的,她下坠的力量,把我拉扯的也差点滑下悬崖。我双脚不停的到处寻找可以勾住的东西,另一只手死命地抓在地上,指甲盖都翻了出来。
下滑中,我的双腿感觉碰到一样东西,赶紧用双脚勾住,左手死死地抓住姜秀妍的手腕不松开。
等不再滑动,我稍松一口气,赶紧问姜秀妍:「你怎么样了?」
此时,我胸部以上都在悬崖外,姜秀妍就下我的正下方,我低头就能与她双目对视。
下方的姜秀妍一副惊魂甫定的模样,颤声说:「我没事,你呢?」
「你别动,我先缓缓,等我拉你上来。」
「~好~」姜秀妍的身体挂在悬崖下,晃来晃去,可想她的心里是多么的恐惧。
「我数到三,就把你往上拉,你另一只手准备扒住悬崖边。」
「嗯」
「一、二……三!」我上半身用力抬起,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她往上拉。
「啊~」姜秀妍也努力想要往上勾,却因为力气太小失败了,整个身子猛地又往下坠去。
「啊!」我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,身体被她拖拽的猛地砸向地面,只感到右肩一痛,也没在意。
「啊~李卫,我不行,我抓不住!」姜秀妍哭了起来。
「呼~相信我,你一定能上来!」我沉声道,缓了一口气又对她说:「我们稍微休息一下,再来一次!」
「李卫,我没力气了!」姜秀妍哭泣的声音都在发抖。
「姜秀妍,相信我,你一定能活着回去!」我感到左手姜秀妍的手腕直发抖,她现在应该害怕的全身都发抖没力气了吧,这时候我需要给她信心。
「呜呜~李卫,我害怕!你会放手吗?」姜秀妍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,担心我会松开她,一个人独自保命。
「姜秀妍,看着我!」我对她吼道,她抬头,「姜秀妍,你听我说,我死都不会松开你!」
姜秀妍稍微放了一点心,点了点头,但她还是没力气。
经过两次拖拽,我也感到力气在逐渐流逝,但我不能放弃,我必须让姜秀妍活着,这也许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事了。
「姜秀妍!你听我说,就算我死,也要让你活下来!万一你掉下去,我会陪你一起下去,我会垫在下面,让你有个缓冲!」我用最大的努力安慰她。
「李卫!」姜秀妍慢慢地平静下来,眼里含着泪花看着我的脸。
「呵呼~我们休息一下,马上再试一次。」我闭上眼,感到有点疲劳。
「李卫……」
「姜秀妍,相信我!这次一定行。」
「不是,血……李卫你流血了……」姜秀妍又再次哭了起来。
我看向她的脸庞,一滴滴的鲜血正滴落在姜秀妍的脸上,有种妖异的美。
我顺着她的视线,看向自己的肩膀右侧,才震惊地发现我的右侧锁骨被一根尖锐的木刺穿透,鲜血正顺着木刺,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姜秀妍的脸上,甚至左眼里。
莫名的,当我发现伤口后,我全身的气力忽然都消失了,差点就抓不住姜秀妍的手腕。
我赶紧再一次用尽全身气力抓牢她的手腕,绝不能放手!
伤口貌似扩大了,血流的更快,不规则的木刺像导血槽一样,把我的鲜血引流滴落在姜秀妍的脸上。
嘀嗒……嘀嗒……嘀嗒……
每一滴都落在姜秀妍的左眼里。
此刻她的双眼,一只黑瞳,一只红瞳,像是从地狱而来。
我有点头晕目眩,整个人恍恍惚惚。
「哥……放手吧……我不怪你」姜秀妍声音沉静平稳。
「……你……在说什么」我似乎有点听不清她的声音。
「哥……放手吧……放手吧……」
「……闭嘴……」
「哥……我爱你」最后那句我爱你,声音几不可闻。
但我已听不到了。此时我已经陷入昏迷,但潜意识中,左手握着的是比我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,绝对不能松手!就算死也不能松手!
「哥……」姜秀妍抽泣着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嘀嗒……嘀嗒……嘀嗒……
呜~呜~我耳畔传来空旷山谷的风声,夹杂着姜秀妍的哭泣声。
嘀嗒……嘀嗒……嘀嗒……
是要上课了吗?不是,李卫你得醒过来,姜秀妍的生命在你的手上!
嘀嗒……嘀嗒……嘀嗒……
舞台上,姜秀妍的舞姿好漂亮呀!如果我未来的妻子是她,该多么幸福呀!
嘀嗒……嘀嗒……嘀嗒……
好累呀,从来没这么累过,好想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。
嘀嗒……嘀嗒……嘀嗒……
我在黑暗中,仿佛看见一个白雪皑皑的雪山悬崖边,少女像风铃一样挂在下面,男孩已经昏迷,却死死地抓住少女的手腕,鲜血滴落在少女的脸上、眼中。少女哭泣着,抬着脸温柔地看着男孩。
嘀嗒……嘀嗒……嘀嗒……
黑暗中,脚步声不停,我焦急的奔跑。
一个冷漠的声音传来:李卫,你干嘛去?
我要去救一个人!
救谁?
救谁?我要救谁来着?……我想起来了,我要救姜秀妍!
她和你有关系吗?她是你什么人?
她和我没关系,也不是我什么人。
那你为什么要救她?不如放弃吧!
我爱她,我不要放弃!
那个声音在我耳边蛊惑:救人很累的……放开她,你就能得到解脱,你可以好好睡一觉。
真的吗?放开,就能好好睡一觉吗?
是呀,就算救了她能得到什么?她不一定会爱你,转身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怎么办?
不,我不是为了她爱我救她的!我是要她活着!只要她能活下去!我不在乎!
那你能为此付出什么呢?
我愿意付出一切!
一切?
对,粉身碎骨在所不惜!
那你还等什么?把你生命潜力激发出来吧!把你最后的力量拿出来用吧!
最后的力量?!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「啊!~啊!~啊!~」我猛地睁开双眼,睚眦欲裂,拼尽所有力气,把左手的姜秀妍向上拉,「姜秀妍!你给我抓住了!~~啊!~啊!~啊!」
感觉把一个物体拖了上来后,我仰天就倒,陷入深深地黑暗中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呜呜~~远处狂风怒号着~~
当我醒来,感觉身处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,冰冷的身体被一具性感完美的胴体拥抱着,对方修长细嫩的双腿把我紧紧夹住。
噼啪~噼啪~
我听见火焰燃烧和木头炸裂的声音。
我的脸隔着单薄的内衣,埋在丰满饱满的乳房上,柔软舒适。
如兰似麝的体香,夹杂着淡淡乳香,让我感到仿佛身在梦境中。
我是在天堂了吗?
我舔了舔嘴唇,感觉嘴巴咸咸的……
让我舒适的胸脯动了动,传来惊喜的声音:「哥……你醒了?」
我费劲气力抬眼看去,原来这个非常舒适的胸脯是姜秀妍的,只见她双眼通红,却满脸的惊喜和激动。
我张了张嘴,想发出声音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她看见了,立马熟练地用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后,按在我嘴边,另一只手反复推动胳膊内侧的血脉,想让血流的更快一点。
我大吃一惊,想摇头拒绝,却毫无反应,只能任由她把鲜血泊泊地送进我的嘴里,让我吞下,温暖了我寒冷的身体。
「我已经打过救援电话了,外面大雪封山,只要熬过今晚,明天我们就得救了。」姜秀妍声音沉着冷静地不像个少女,像个充满力量的母亲,「你失血过多,都失去生命特征了,不能喝水,只能先补充下我的血。你不要说话,你放心,我喝了糖水补充体力。」
我费力地看着她,心里感动不已,眼泪情不自禁的流出。
姜秀妍擦拭了下我的眼角,低下头,浅浅地亲吻了下我的额头,温柔地对我说:「睡吧~睡吧,在我怀里安心的睡吧~」
说着她把外套重新整理了下,把我稍微移动了下位置,让我更加舒适后,再次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。
移动时,我看清了周围的环境。
原来我们在一个山洞中,姜秀妍竟然一个人把帐篷搭建起来,堵住了洞口。洞外狂风暴雪,幸好姜秀妍找到山洞,不然根本无法在外面露营。
姜秀妍抱着我紧靠在山洞最里面,背后用地垫贴着洞壁。
她为了温暖我的身体,把我们两人套在一个睡袋里。睡袋太小只好拉链开着,她几乎脱光了衣服和长裤,仅用一层单薄的内衣温暖着我,再用厚实的外套紧紧裹住我们俩。
帐篷与我们之间,是一堆柴火在燃烧,帐篷无法严密的堵住洞口,所以不用担心缺氧。由于木材湿润,时不时地噼噼啪啪地发出轻轻的爆竹声,燃烧的光把我和姜秀妍身影投射到山洞的壁顶,影影绰绰的。
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找来的木材,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一个人完成搭建帐篷的,我更无法想象她是如何把我一个男人搬到这里的,她可真厉害呀!
稍微想了下,不知不觉,我便陷入黑暗……
………
摇摇晃晃地,让我很不舒服……
微微睁开双眼,我看见眼前的雪地在移动……
我听见身后包裹在雪地拖拽的声音……
「呼~呼~呼~」我听见姜秀妍喘着粗气。
原来我在姜秀妍的背上……
她正在背着我艰难地前行,一步一步缓慢地挪动脚步。
「放我下来……」我微弱地命令她,不论境况如何,怎么能让一个柔弱女子背着我!
「呼~呼~呼~相信我!我们很快就到~呼~呼~呼~救援队不知道我们的位置,我们要到指定地点!」姜秀妍不知何时变得像我一样,言语中充满了强大的信心和力量。
「……我……」还未说完,我又陷入黑暗……
………
迷迷糊糊间,我仿佛听到好多人的叫喊声,有男有女,嘈嘈杂杂的……
「找到他们了!」
「快来人呀!这女孩晕过去了!」
「担架呢?让担架快点过来!」
「小心点,不要造成二次伤害!」
「这女孩疯了,这么柔弱的身子,竟然背着这么重的男人足足走了三里路!」
「她手腕还在流血……」
「赶紧止血带包扎,你扶着她胳膊。」
「担架来了,把他们扶上去,慢一点!」
………
好热……好刺眼的阳光……
我被热的受不了,睁开双眼,发现窗外的阳光刺目……
我举起手遮住眼睛……
原来我能动了……
环顾四周……
姜秀妍呢?她在那里?她怎么样了?
我迫切地想要找到她,想要对她说很多很多的话。
我艰难地下床,拔掉胳膊上的输液针管……
蹒跚地向门口走去……
门开了……
姜秀妍站在门口,穿着病号服……
她含着泪,笑着看着我,像睡莲一样美丽圣洁……
我冲过去,紧紧抱住她……
她抱着我,在我怀里大声哭泣…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没有玫瑰,没有表白,没有任何浪漫的仪式……
很自然地,我们成为了情侣!